吉人自有天相
旧友相邀徐江是当地鼎鼎有名的大企业家,他的朋友圈自然也是非富即贵,陈宜东便是其中之一。这天早上,徐江突然接到陈宜东打来的电话,对方说已开车到了徐江家楼下,两人好久没见了,想找徐江聊会儿天。
徐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很快下楼钻进陈宜东的车,问道:“你是大忙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就真的只是聊聊天?”
陈宜东微笑道:“不瞒你说,我上个月看中了一处未开发的景点,想去那儿投资。但这景点究竟有没有发展前途,心里还是没底,所以想请你帮我去看看。”徐江爽快地答应了。
陈宜东高兴道:“太好了,有你在,这事儿就妥了。不过事先说明,景点不在本地,路有点远,我得开私人飞机去。”徐江一听,顿时兴致盎然,说自己已经好久没坐过老朋友的飞机了,也很久没和他一起玩跳伞了,正想过过瘾呢。
就这样,陈宜东亲自驾机带着徐江升到高空。刚开始,一切安好,徐江俯视大地,也颇觉心旷神怡。但大约飞了一小时后,飞机剧烈颠簸起来,好像随时会一头栽下去。
徐江有点慌,问道:“怎么回事?飞机怎么了?”
陈宜东也恐惧道:“飞机好像出了故障,我控制不了了!快,你快跳伞!下面是森林公园,有一大片草坪可以用来降落。”
徐江犹豫道:“跳伞?那你呢?”
陈宜东着急地说:“你别管我,我随后再跳,没时间了,你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徐江听陈宜东说得真切,觉得也没时间再耽搁下去,便毅然背起伞包跳了下去。
天气很晴朗,徐江本想降落在草地上,没想到遇上了大风,让他失去了控制力,只得意外迫降到一栋平房前的空地上。这次狼狈的着陆,除了让他摔成轻伤外,还撞倒了一辆电动车。车主听到车子倒地声后,嚷嚷着从屋里冲了出来。徐江顾不上自己的伤痛,连忙赔礼道歉,但车主并没有急着与他计较电动车的事,他只是上下打量着徐江,突然大声问道:“连长?你是徐连长?”
此时,徐江也认出了眼前这个小个子,他不正是当年连队里的“费猴”吗?
费猴见徐江受了伤,忙将他扶进屋去,拿出自己备用的药物,替徐江包扎起来,边包扎边问:“连长,你这是坐飞机出事了,还是在玩跳伞呢?”
徐江说:“朋友的私人飞机出故障了,没办法才跳的。”说完,他一面环顾着费猴的屋子,一面问,“这是什么地方?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费猴回答:“这是虎园后门的保安室,我在这儿做保安。”
虎园?徐江心头一惊,急问:“怎么可能是虎园呢?我朋友明明说是森林公园啊。”
费猴说这个森林公园是前不久才改成野生虎园的,而真正有虎进园也不过是五天前的事,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听费猴这么一说,徐江才松了口气,待外伤包扎完毕,他便试着站起来走到了屋外。他一直担心陈宜东的安危,费猴劝道:“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反正我没听到飞机坠落或爆炸的声音。”
徐江冲他淡淡一笑,便自顾自地四处走走看看。虎园的围墙仿佛长城一般蜿蜒着,门口处一块“虎园禁地,闲人免进”的牌子,格外醒目。此地处于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唯有几声低沉的虎啸时不时从丛林深处传來,听得他背脊发凉,心想,幸亏大风把自己吹到了墙外,否则后果真是无法想象啊。
借虎杀人
就这样,徐江沿着墙根随意走着,在门侧围墙边,他突然发现了一块石碑,确切地说,这是一块虎园竣工标志牌,上面写着:
施工单位:南方广宇建设集团
法定代表人:陈宜东
徐江看呆了,足足在碑前站了一支烟的工夫,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说:“原来他想杀我!原来他想杀我!”
跟在他身后的费猴蒙了,忙问:“连长,你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徐江愣愣地说:“费猴啊,今天开飞机带我上天的那位朋友,就是南方广宇建设集团的老总陈宜东,他们公司负责虎园改造项目,可方才他却硬说这儿是森林公园,一个劲地让我跳下来,他这是要借虎杀人啊!”
费猴也感到事情不对劲了,可他想了想,又觉得陈宜东不太可能做这事。他的分析是,假如徐江真的命丧虎口,调查人员也能凭这块竣工碑,将陈宜东与徐江的死联系起来,他这不是把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徐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听说过死无对证吗?陈宜东是我哥们,伞也是我自己跳的,他随便找些理由就能糊弄过去。现在看来,他的飞机根本没有故障,一切都是演戏,目的就是逼我跳伞。”
费猴又问:“可他怎么能够保证你一定会被老虎咬死或吃掉呢?”
徐江冷笑道:“你知道吗?此计毒就毒在它稳赚不赔。我被老虎吃了固然好,我即便活着回来向他问罪,他只要嬉皮笑脸地说一句‘飞机真是奇怪,颠簸了半天居然自动好了,害你跳到虎园,实在抱歉,不过幸好没事’,我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实际上,他唯一的失误就是忽略了那块小小的虎园竣工标志牌,而又恰好被我发现了。”
费猴被说服了,他让徐江仔细回想一下过往,看看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陈宜东。
徐江十分肯定地说,是因为债务问题。原来,三年前,陈宜东曾向徐江借过一千万元用来周转生意,但这笔钱至今未还。徐江认为陈宜东定是无力偿还,又想赖账,才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说着,徐江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着急道:“费猴,你有没有办法把我的降落伞移到虎园里面去?”
费猴好奇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江解释道:“陈宜东既有心杀我,想必也一定有兴趣确认我的生死。而他本人是绝对不会来虎园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开着飞机在虎园上空盘旋查看。你想办法把降落伞放到虎园深处,好让他相信我是落入虎口了。”
费猴点头答应一声,便赶紧开着他的吉普车,载着降落伞进了虎园。
不出徐江所料,中午刚过,虎园上空果然出现了飞机,盘旋几圈后便往南方飞走了。
徐江听着飞机的轰鸣声渐渐消失,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妻子出轨了。”
费猴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徐江皱着眉头,略带痛苦地说:“陈宜东向我借钱时,写过借条,那张借条我一直放在家中的保险箱里。保险箱的密码只有我和我妻子知道。你想,如果陈宜东不把我妻子搞定,他就算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到时我妻子照样可以拿着借条向他讨债。”
费猴问他接下去有何打算,徐江沉思道:“既然陈宜东在飞机上看到我的降落伞落在虎园了,接下去我就消失一段时间,让他彻底相信我已不在人世,而我也刚好趁这段时间去做些事……”
说到这儿,他拍了拍费猴的肩膀,动情地说:“猴子,你是我的福星,陈宜东欠我的一千万,我送给你了。”
费猴正要拒绝,徐江却把手一挥,走了。
借条在哪
多日后的一天凌晨,徐江悄悄用钥匙打开了自家的大门。与他同行的还有他的两位好友,一位是律师,一位是刑警队长。
徐江进入卧室时,见陈宜东正搂着他的妻子呼呼大睡,他顺手抓起书架上的一瓶红酒,猛地砸在靠床的墙壁上,红酒瓶顿时炸裂,床上的人猛然惊醒,而红酒早已如鲜血般泼满他俩的头面,直把他俩吓得魂飞魄散。
陈宜东见徐江竟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不知如何是好,哆嗦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徐江大笑道:“吉人自有天相,我当然是人。我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去搜集你们通奸杀人的证据。”
陈宜东大惊道:“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可能要杀你?”
徐江怒道:“为了赖掉欠我的一千万啊。那天,你是亲眼看到我把借条锁进保险箱的,你知道要赖掉那一千万,只有拿到保险箱的密码,把借条取出来毁掉才行,而我的妻子便成了你眼中的工具。”
此时,徐江的妻子依旧强作镇定,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我看过保险箱了,里面根本没什么借条,一切都只是你的无稽之谈。”
徐江冷笑道:“保险箱里为什么没有借条呢?我只能说是天意了。那天,陈宜东打电话来说,他就在楼下,想见我一面。我哪知道這会是个阴谋,我还以为他突然来找我,是为了还钱呢。于是,我便自作多情地打开保险箱,把借条带上了……”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借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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