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喜深爱
喜欢一个人,浅浅地喜欢是最美,不需要告诉他,有时,只是欣赏,还不到爱,喜欢听他的声音,看他的微笑,他颈间小小的痣,半遮半掩,欲说还休,是春天里的二月,还藏着要吐蕊的花苞,这浅浅地喜欢,如饮清茶,淡然而落寂,挑落灯花,满心禅意,是银碗里盛雪的素清,却又听着隔水的云箫,分外的缠绵。还有比喜欢更俏的吗?是俏,也娇了,也羞了,低头婉转的心思,只有秋云知道,大朵大朵向西流着,相思何曾闲,我喜欢你了,听得到空气中传来的翠鸟的鸣叫声,喜欢,喜欢!
是雪白的蚕,在暗夜里流动,看了惊心,一点点地吐了丝,这样的缠了,春阳艳艳之日,一个人跑到开满樱花的院子里看梧桐,那些梧桐真是美,樱花是为它开得这样灿烂吗?喜欢一个人,就剩下一粒简单的心了,其实心里开满了桃花,只能是桃花,这样艳,这样的粉,只有自己知道,这桃花带了满身的巫气,虽然是巫气,可不染尘埃,只觉得日子好长,端坐着,心里还是他,走到大街上,心里也是他。
这真是喜欢了。
放不下了,费心思了,明亮亮的喜欢,小虫子一样,在心里蠕动着,喜欢多好啊,如春潮在涨,一直往上涨,彻底崩溃那天,索性赖了皮—我爱你!到底说了,浅浅地喜欢变成了爱。
爱就互动了,你来我往,爱有抱怨有纠缠,喜欢没有,喜欢是暗自芬芳,是四月里初绿的芽和嫩粉的花,爱是五月天七月雨,风雷雨电,从丽日晴天到天昏地暗,也许只一个刹那—人生都这样快,何况爱?
如果爱,请深爱。
不游戏,不江湖,把你当做心里面最里面的那个人,轻易不提你,我可以和全世界所有人开玩笑,只是与你这样紧张,别人提及你的名字,这厢已经崩溃,手脚冰凉,与别人发短信三言二语就玩笑起来,与你,却是字字千金,桃花万里冰河,动一下,便是心里的桃花心里的疼,哪一个字都紧张,这样的发紧,一点也不放松,一点也不江湖。
是深爱了。因为有了放纵,居然会这样想念一个人,不是发了疯是什么—原本,是矜持的女子,忽然有一日就问了又问—你到底爱我多少?爱,多少是个多?多少是个少?爱情哪里能度量衡?
是真爱了,是放不下了,陕北的小曲儿怎么唱?—想你想得没缝缝,哥哥想妹想得瘦,喝碗香油也不长肉,是长不了肉,醒着是她梦着是她,生生是把人惆怅死了,这样的爱,原来是百转柔肠,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她也这样相思了—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情痴也只是这热恋时三几时吧,有谁一辈子是情痴?有人说恋爱中的男女不过是着了魔,魔走了,爱就走了,但此时此刻,刘巧儿唱得好—自那日看见他我心里就放不下呀。
放不下就是爱了,忘不了也是爱,爱情最怕什么?应该最怕时间。时间可以检验爱情,爱着的时候都说一辈子,总还嫌不够,于是对天盟誓,于是海枯石烂,但如何抵挡它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转眼就会平淡。
甚至忘记他的长相和声音,甚至忘记,他的名字。
如果过二十年,还能口口声声说爱一个人,只爱她,无限的爱,我这才相信,那是真爱。
更是深爱。
浅喜深爱,如果我选择,我选择喜欢,因为喜欢更长久,更绵延,更适合一个人暗自留恋,不张扬,不对抗,只是默默在一边,它不够彻底不够过瘾,但如果和时光抗衡,它一定是化骨绵掌,这千山万里路,只有喜欢,只有喜欢可以浩浩荡荡走下去呀。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