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满之人的艺术
海姆吉诺特的书中有一段话让我深受感动,那是位中学校长写给吉诺特的:我是纳粹集中营的幸存者。我亲眼见过任何人都不该看到的情景:有学问的工程师建造了屠杀活人的毒气室,受过教育的医生给儿童下毒药,受过正规训练的护士杀害婴儿,中学生和大学生枪杀成群的妇孺。
所以我对教育产生了怀疑。我的要求是:帮助学生做人。读、写、算等知识只有在能帮助我们的学生做人时,才是重要的。
你们知道我想到了什么?我们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教给学生,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这就是生活。没有人给你讲生活。人们以为你自然会懂得。没有人给你讲如何做一个人及做一个人的意义,还有当你说“我是一个人”时应当体会到的尊严。人人以为你该懂得,潜移默化就行。可是只靠潜移默化是不够的。
我不可能成为一个神,但是我可以成为一个功能齐全的人!我想跟你们谈谈,为了成为一个功能齐全的人,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
你没有的东西是无法给别人的。所以你必须集中精力得到你的东西。想想吧!如果我没有智慧,我教给你们的只能是愚昧无知。如果我没有欢乐,我教给你们的只会是郁闷。如果我没有自由,我只会让你们也进囚笼。只要我有的,我都能付出。有就是为了给,但首先必须有。所以我要努力使我成为这世上最好的利奥·巴斯卡利亚。
作为最好的我,我能够爱作为最好的你,我不要任何人跟我学。你要走的只能是你的路。你是这世界上仅有的一个奇妙合成物。你的每一个你都是独特的、无双的。
你有无限的可能性。你只是刚刚开始,任何人都无法达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潜力的尽头。伊丽莎白·库布勒·罗斯告诉我们,临终时在床上喊叫得最响的人是那些从未曾生活过的人,他们当了生活的观察者,而不是积极参与者。他们没有冒过险,他们只是靠边站了。
每次我们向一个人伸出手来,都冒着风险,对方可能置之不理,但有可能也伸出手和你相握。我是那种喜欢让人人知道我在瞧他们的怪人。我们许多人感到孤独,就是因为谁也不瞧谁。我走在校园里碰到人总要说:“嗨,早安,你好吗?”有的人会回答一句“嗨”,有的人则相反,似乎我侵犯了他的隐私,生气地说:“我认得你吗?”我说:“不认得。但问问好不好吗?”有人居然说:“不好,就是不好。”
我自然也难过,但是我有很强的疗伤机制,受了伤害很快就能缓过来。第二天再见到他们,我还是问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要是他们再说:“我认得你吗?”我会说:“对啊,昨天见过你啊!”
人性中最伟大的一个方面是宽容。我会宽容你并非十全十美。你们知道,许多关系的破裂,如离婚,都是起源于一些无所谓的小事。比方说:“我老婆老是从中间挤牙膏,说了也不听,只得离婚。”天哪,买上两管牙膏不就得了?
还有:“我老公满屋子乱扔衣服,我成了他的老妈子。”你成了老妈子,是你自己愿意的呗。就让那些衣服躺在地板上,你走路当心点,别绊倒就行了。可是邻居们要是进来了瞧见这乱七八糟的样子,怎么办?你就说这是我老公的,他就爱这样子,天天早上才收拾。
下一次你真的生气发火了,就坐下来仔细想一想。这么一想,你就觉得可笑,一笑了之。
最让我忧心的事莫过于我们对什么事都这么认真,都忘记了怎样笑。回想一下,像我这个年龄及更年长的人,大概都记得从前我们在家里笑得多开心。现在已经听不到那么多笑声了。
不久前,我应邀到威斯康辛向一千名修女演讲。我到那里,看到凡是我讲到的事她们都采取了行动。那是秋季,威斯康辛的秋季美极了。我觉得树叶很美,她们就出去收集树叶,装了一大袋送给我,让我带回去。我讲到威斯康辛的南瓜真大,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南瓜,她们就把那大南瓜送给了我。那里有一位修女做的面包味道好极了,我一见到特别美味的东西就激动得流泪。她们问:“你怎么了,巴斯卡利亚?”“没什么,就是这面包太棒了!”那位修女就送给我两条大面包。晚上我上飞机前,她们又送给我六磅威斯康辛奶酪。飞机从芝加哥起飞,是深夜最后一趟航班。飞机上没有别的乘客,只有我、一个大南瓜、一袋树叶、两条面包和一包奶酪。
在女乘务员送过饮料以后,机舱的灯光暗下来了。在这寂静的夜空飞行几百英里,真是很难得的经历。忽然,我脑子里起了疯狂的念头。我把座椅的扶手都抬起来,把树叶放在座位上,把南瓜放在座位中间,一边摆一条面包,把一块块的奶酪摆在周围,然后按了呼叫服务的按钮。
乘务员来了,她以为我想要饮料。我说:“你瞧!”她一瞧就喊了起来:“我的上帝!”灯光下,那像是一棵圣诞树。我说:“这些都是别人送给我的,我跟你们分享吧,让别的乘务员也一起来,好吗?”
她答应了,把几个人都叫了过来,还拿了两瓶加利福尼亚葡萄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是真正的玻璃酒杯,而不是塑料杯子。我们在欢快的气氛中度过了这趟航程,似乎觉得飞机比哪一次都要飞得快。我们商定以后每年这样聚会一次。本来平平常常的一趟航程就这样有了一点神奇的色彩。
因为你是人,你就有神奇的力量。要抓住它。当你心中冒出神奇的苗头时,别压住它,要让它出来。试一试,然后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我还想到,要作为一个人,我们还必须承认,为了做得更好,要有一种民主精神。就是说,要承认谁都不比我们强,也不比我们差。我有时觉得我们忘记了大家都是人。
我常常讲一个故事,它对我意义很大。一次,我被叫到圣路易斯,跟来自全国各地大约二十来个教育工作者一起参加一次“智库”会议。我们听了三天学术报告。天哪!我只能说如果美国教育的未来要靠那些学术报告,我们就完蛋了!听了一半,我就觉得够了,说几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就溜号了。
我沿着河边走,看见了一个小老头。他坐在那里喝一瓶便宜的葡萄酒,吃着奶酪,脸上堆着笑容。我差不多已经从他身旁走过,忽然听到他说:“早安,孩子。”叫我“孩子”的人准是好心人。于是我坐到他身边,两人聊了起来。
我们分享了葡萄酒和奶酪,还分享了哲学。我说:“看起来,你很高兴,很满足,身心和谐而又宁静,你有什么生活秘诀吧?”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错,我有。”
我说:“可以让我分享吗?”
“当然可以,孩子,”他说,“如果你想快活一生,就把你头脑装满,让你肠胃通畅。”啊,睿智啊!没有人请他参加“智库”会议。真该请他去哩!
你们知道,我强烈地感觉到,人这种奇妙的素质是上帝给你的礼物,你怎样做人,则是你给上帝的礼物。不要满足于任何别的事物,而要让自己做到最好,从而向上帝奉献最好的礼物。要使出全部力气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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