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父亲的智慧
水塔过了若干年,父亲儿时的一次经历仍然鼓舞着他。
在我处境困难的时候,我就想起父亲给我讲的一件往事。那是他儿时在内布拉斯加的一段经历。
“我记得那天我在我们凯阿恩尼镇外面爬上了一座水塔。那一年我才6岁,水塔伫立在我面前像童话中一株通天的豆子秸秆,上面倚着一只梯子引诱你往上爬。
“我的几个哥哥这时都不在我身旁,没有人阻拦我。我还没有怎么想,就已经爬上好几级梯子了。看起来爬这座梯子不太费劲儿,所以我就接着往上爬,直到发现我犯了一个大错,再想改正已经太晚了。我低头一看,脚下是万丈深渊,身体马上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我简直连魂儿都吓掉了。我怎么下去?我想这一辈子我就得悬在半空中了。
“我又想了想。我对自己说,不能犯傻。我当然不能一辈子悬在这儿。不管怎么样,不管用什么方法,到晚上上床的时候,我还是会舒舒服服地躺在被子里,只不过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下去而已。我的这个想法当然是对的。”
有时候我发现自己在生活中也像吊在水塔上。大学财政预算削减,55岁我就不得不离职。一只手受伤断送了我当钢琴演奏家的事业。另外,像其他人一样,生活中每过一段时间总要出现这样那样的难题。
但是父亲当年的经历一直给我宽慰。一个内布拉斯加的6岁小男孩,胆战心惊地悬在半空,但是他心里有数,确信事情最终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更使我感动的是,当我女儿听说祖父这段经历后,她和我的感想也完全相同。
我父亲从来没有解释最后他是怎样从水塔上下来的。重要的一点是:他下来了。
——格林·小温特斯弗吉尼亚州纽波特纽斯音乐家
律师格林·老温特斯(1909〜1998)之子
管道工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篇故事,或许是因为它讲的是蓝领工人如何报复的事。
我爸爸是我们康涅狄格州斯特拉特福镇公共设施工程局的一名管道工,时不时到我们学校来维修水管。我当时正上初中,有时候正在教室听课,忽然看见爸爸在教室门外向里张望,而且向我招手。想想看,我当时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们班里有一个女孩总拿我爸爸是管道工这件事取笑我。因为她爸爸是律师。她爱说的一句话是“修水管子是粗活儿”。我必须承认,我爸爸的职业有时候让我感到难堪,特别是我那时候才10岁出头,非常在意别的女同学对我的看法。
这个爱取笑我的女孩家离我家只隔几条街。有一年冬天,她姐姐正要结婚,她家卫生间的水管裂了。卫生间就在楼上最大的一间浴室里。水管爆裂,弄得全楼满坑满谷都是水。女孩的父亲翻着电话簿到处找管道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肯来,因为这一天正赶上暴风雪。女孩告诉父亲,她有一个同学,爸爸是管道工。于是电话打到了我家,我爸爸立刻去了,而且把我也带去了(可能他希望那位律师的千金以后对我好一点儿)。爸爸把卫生间的水管修好,又帮助他们把屋子打扫干净。他一分钱报酬也没有要。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对那家的女孩说:“要是我哪天需要律师,我会给你爸爸打电话的。”
在我们上车之前,爸爸对我说:“这个人居然不知道水管总闸门在哪儿。世界上会有这种事?真是蠢驴。”
自此以后,这个孩子的爸爸在学校里就被人叫成蠢驴律师。
后来我同我丈夫买了新房,爸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丈夫知道哪里是水管总闸门。
我一直很骄傲地告诉别人,我是管道工的女儿。
——凯茜·斯洛萨尔康涅狄格州亨廷顿旅行社代理人
管道工爱德华·W·老霍尔顿(1925〜1997)之女
字条
有些父亲沉默寡言。有些父亲爱讲话。但偶尔你也可能发现一位爱把自己的感情写下来的父亲,一次只写几个字。
我父亲是个药剂师,他在底特律市开了一家药房,妈妈给他管账,小时候我哥哥和我给他们两个人都起了外号,管爸爸叫卖药片的,管妈妈叫写账本的,但是爸爸和妈妈并不认为我们起的外号多么滑稽。
爸爸喜欢给他的孩子写纸条,特别是我们放学回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总会发现爸爸留下的一张纸条。下面是我比较喜欢的三张:亲爱的孩子们:
我去工作了,妈妈很快回来。你们要乖一些。别打打闹闹,我和妈妈就会高兴的。别干任何让良心受谴责的事,良心就不会责备你们。
爱你们的爸爸劳利和大卫:
妈妈开车带我喝酒工作了。
爸爸
下面一张便条,是他最后向我们告别时留下的。
亲爱的孩子们:
我去工作了,为了挣点钱;你们的妈妈去百货公司了,为了把钱花掉。你们待在家里找点事干,互相照顾着点,好好继承我们这个地球。你们要多多关心妈妈,要孝敬她,这样的话,你们就会长久享受到幸福的生活。你们会品尝到心满意足的甜蜜果实,生活恬适宁静,心中如晓,太阳每天都会升起。
爸爸
——劳利·拉斯金马萨诸塞州牛顿律师
药剂师哈罗德·拉斯金(1914〜1998)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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