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一通40分钟的电话,彻底改写搜狗命运
前不久,央视财经《遇见大咖》栏目播出了王小川特辑,这位搜狗掌门人披露了2013年9月为何牵手腾讯而非360的鲜为人知的内幕。众所周知,2012年8月,360正式推出搜索业务,凭借360浏览器的庞大用户优势,其在短短一周便拿下近10%的市场份额,不仅让搜索巨头百度为之一震,更让苦战百度多年未果的搜狗尴尬不已,行业排名直接滑落至第三。
2013年初,360搜索公布未来3年战略,计划每年市场份额增长10%。不得不说,其野心着实不小,一旦成功实现,将重创百度,改写搜索行业格局,360掌门人周鸿祎念念不忘的“搜索梦”得以照进现实。
不过,打破百度在搜索领域的垄断现状谈何容易。其实,360搜索给人的印象是出道即巅峰,市场份额达到10%后,很快便陷入瓶颈,想突破15%尤为困难。于是,周鸿祎想到了同业整合,通过收购或合并其他搜索玩家的方式,来对抗共同的敌人——百度,搜狗开始进入他的视野。
早在2010年,谷歌退出中国后,周鸿祎找到多年老友张朝阳,希望能买下搜狗,王小川因为不认同周鸿祎的经营理念,只身跑到杭州说服马云,引入阿里投资成功击退了360。3年后,周鸿祎再度对搜狗发起“求爱”攻势,希望收购搜狗,实现1+1>2,增加对抗百度的筹码。
事实上,周鸿祎对搜狗情有独钟并非一时头脑发热,而是360与搜狗联姻的确能有效发挥协同效应,因为二者业务模式相近。搜狗打法可以归纳为“三级火箭”,即搜狗输入法-搜狗浏览器-搜狗搜索,360则是“四级火箭”,即360安全卫士-360(安全+极速)浏览器-360导航-360搜索,共同特点是给最底层的搜狗输入法、360安全卫士点火,可以拉动其他业务快速增长。
不过,对于这桩看似“美好”的并购案,深谙周鸿祎行事风格的王小川内心是拒绝的,死活不同意,原因很简单:
一方面他对周鸿祎其人颇有微词,当年搜狗浏览器没有360浏览器做得大,因为360(安全卫士)一键优化,用敌对、武力的方法在竞争,超越王小川底线。同时,尽管周鸿祎是个非常真诚的人,但被有些人冠以骗子称号,原因在于周鸿祎会随着环境改变而改变,忘记曾经的思考角度,变成一个没有思想包袱的人。
另一方面他预感到搜狗与360搜索合并后的走势,自己出局是大概率事件,因为王小川与周鸿祎都是很有想法且野心勃勃的大牛,相互磨合注定无比艰难,加上双方经营理念存在分歧,即便勉强撮合在一起,也会陷入谁也不服谁的窘境,最好也是最有可能的结局是一人留下一人出局,而王小川很有可能黯然败走。毕竟,360搜索的市场表现优于搜狗,而且周鸿祎能够说服张朝阳联手迎战百度。
当张朝阳与周鸿祎就合并案相谈甚欢,形势对王小川极为不利,甚至比2010年还要严峻,因为搜狗最终归属由张朝阳拍板,而不是一把手王小川说了算,前者是搜狗大股东,掌握控制权,平时会尊重后者,但当双方不一致时,前者有权绕开后者作出重要决定,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是张朝阳主导与周鸿祎的谈判,而不是王小川。
我认为,当时身处被动的王小川深知,如果任由张朝阳与周鸿祎谈判推进,从收购价格到人员整合无所不谈,而想不出奇招加以反制,搜狗被360搜索整合基本没有悬念。于是,他想到了腾讯掌门人马化腾,腾讯与360是死敌路人皆知,希望借其之手击退360。
王小川自曝,本來约好和马化腾见面,但消息不幸泄露,张朝阳担心他找马化腾会破坏搜狗与360的和谈,于是要求他取消机票立刻飞回北京,并告知飞北京的航班号,下飞机后一小时内必须到公司。他只好照做,与马化腾的关键面谈无疾而终。考虑到搜狗形势万分紧急,王小川利用下飞机后回公司的宝贵一小时在电话中与马化腾沟通,最终用40分钟说服后者入股,成功击退了野蛮人360。
尽管王小川私下与马化腾交流,或多或少会让张朝阳感到不满,但他坚持认为,这与自己根本要的东西不冲突。“我尊重你,包括你说我们不能去找腾讯,但是不能反对腾讯找我吧,所以我觉得是有底层的信任在的。”
回过头看,王小川与马化腾的那一通电话,使搜狗迎来重大转机,成为其命运转折点。不仅免于被360吞并,更重要的是与腾讯合作开启全新的发展篇章。因此,你会看到,2013年9月,王小川站在马化腾和张朝阳保持微笑,看似淡定实则难掩内心喜悦,马化腾脸上堆满笑容,反倒是作反手状的张朝阳若有所思。
周鸿祎曾透露,搜狐和腾讯召开发布会当天,张朝阳还给他发短信:“希望你能理解,团队要独立,不要妨碍以后大家的合作。”不难看出,其实张朝阳非常想撮合搜狗、360搜索,但面对团队独立发展的坚定意志和腾讯可观的资源导入,他只能选择最大程度尊重王小川的意见,“不妨碍合作”更像是给周鸿祎的安慰。
不得不说,先后搞定马云、马化腾两位大佬,使搜狗两次得以保全、转危为安,王小川真有一套。一位与他共事多年的同事曾感慨道:“能在马云、马化腾等大佬间周旋,在错综复杂的互联网恩怨情仇中准确地找到切入点,让大佬们满意的同时又保全了自己,或许只有王小川做得到。”
当然,对于未能如愿与搜狗联姻,周鸿祎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与王小川版本存在较大出入。他曾透露,360是主动放弃收购搜狗,暗示与腾讯介入无关,并称双方格局观不同,360醉心于把事情做成,改变搜索市场格局,打破行业垄断。反观能否打败百度不是王小川的第一优先级,控制搜狗这一亩三分地才最重要。
值得注意的是,腾讯入股搜狗后不久,搜狗、360围绕篡改默认浏览器打起口水战,互掐互喷、互不相让。从绯闻四起到公然反目,双方关系迅速急转直下,直接看傻了吃瓜群众。时至今日,再去深究往日恩怨的是非对错已意义不大,360、搜狗都书写了全新故事,前者发力智能硬件,后者深耕AI。
只不过,略显遗憾的是,无论是PC搜索还是移动搜索,渐行渐远的360、搜狗只能偶尔给百度添点堵,始终无法构成实质性威胁,让后者陷入深深的焦虑。到头来,搜索还是百度的天下,一枝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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