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学徒!
从师范毕业以后,我跟风地考了公务员,日子不紧不慢地过了半年的样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个虽然遥远却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我想去做一名摄影师,拍人物风景,工业纪实。我总问自己,以后那么长的日子里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我资质平平,是一个平凡的人,但要做好一件平凡事需要的是心底的热爱。而我热爱的不是在机关里闲坐。后来我办了离职,去做我一直想要做的——当一名摄影师。我第一次见到相机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初,午后巷口偶尔会来一个走街串巷的照相师傅,在街角搭起一块红布,支起那个四四方方的黑匣子。那些记忆和画面不可复制转瞬即逝。
2008年参加完高考,暑假打工攒钱买了一台相机,这是我的第一款相机,是尼康的卡片机,虽然功能简单,但并不影响它给我的生活留下许许多多的美好画面。
在上师范的日子里我对教育学和考试学漠不关心,经常旷课去图书馆,查阅很多摄影资料,没有导师也没有天分,我只能尽可能多地汲取我需要的营养,但是我的小相机没有一个可以精确控制光圈和快门的手动挡,它无法展现更精彩的光影,这时候我得需要一台单镜头反光相机。
大二时,在课外做了很久的家教,攒了笔钱买了一台佳能的初级单反相机,第一次按下快门时听到快门闭合时清脆的咔擦声,那感觉不亚于初吻。我甚至用这台相机和几个朋友在学校拍起了写真,收费很低但最后还是很轻松地把买相机的钱赚了回来。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好照片,我记得最深刻的好照片是一大堆很平淡无奇的全家福。那年春节回家,我学着童年时那个走街串巷的照相师傅在巷口摆起三脚架,通知父老乡亲来拍全家福,分文不取。
很多全家福只是千百张照片中很不起眼的一张,可对于很多家庭来说,这甚至是他们全家第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全家福。过完春节那些年轻人又离开悠远的小巷回到繁华的都市,我亲手制作出的全家福,成了老人们最好的念想。这种价值感是在机关做办事员时从没得到过的。家里后来条件也好起来,家人都很支持我,给了我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三千越甲可吞吴的信念离开了机关单位——做了一名摄影师。
我没有去做人像拍摄,我不喜欢化妆师修饰的千篇一律,所以选择去做很辛苦的工业类摄影,比起人像,工业产品种类繁多,每次拍摄前都需要去了解下这个行业,现场光线环境也复杂不便,经常天南海北去各地的工厂进车间拍摄,那些日子我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可也是内心最满足的日子。
我时常感觉工作的压力很大,毕竟我不是科班出身,甚至没有一个系统的学习经历,没有一个前辈的指导,我只是不断地碰壁再摸索。人像失误的话可以重拍,但如果一个工业锻冶场面拍摄效果不够好的话,也许很难再遇到同样的场面。我的拍摄技巧或许很一般,但我的态度是足够真挚的。
明年我就要迎来第二个本命年了,以后那么久的日子,我不知道我能走多远,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拍到一张像谢海龙的《大眼睛的希望》那样可以推动整个希望工程的好照片,我能做的就是坚持我的方向一直走。
我是一个很愚笨的人,自知之明告诉我,我现在的水准只算是学徒的级别,离想要的水平还有很远很远,我这么笨的人要走多久多远才能走到?可就算一辈子都是学徒又怎么样,我心底倒映出的是大师的影子。心是人最强大的部位,这颗心足够引领自己走到那个渴望的地方。
或许有那么一天,我能欣慰地对着自己手里的相机和影像机说,我用你们获得饭菜的同时也滋润了我的心灵,我用你们记录下了一个世界,这里有自由的大地和勇士的家园,有生命的喜降人间和撒手人寰,有邻人穿街而过的漫步时光和走遍南北的流金岁月,有建设者的巨掌也有破坏者的魔爪,有着大自然的雄伟壮丽也有人类工业文明的鬼斧神工……
虽不能至,心而往之,心所向,无所而不往。这么笨的我会一直走下去,总被笑做学徒也没关系,有一颗大师的心,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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