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gzhuan365 发表于 2017-9-1 16:00:04

安全感的含义

  玲花,这是一个有些土的名字。所以,在迈进外企大门的那一天,她给每个好朋友都发了一条微信,得意扬扬地说:“我有英文名了,以后请叫我瑞贝卡。”

  瑞贝卡大学毕业后,家人通过关系,把她安排进当地的国企工作。瑞贝卡说,她还貌美如花,不想这么早养老,所以毅然留在了北京。从第一份差点儿没饿死的工打起,一直到迈进外企的大门,瑞贝卡足足用了3年。

  瑞贝卡很少提起家里的事,关于她家里的种种,都来自于我们的另一个同学,程浩。程浩是瑞贝卡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大学4年,加上毕业3年,他从没放弃过对瑞贝卡的追求,甚至买通瑞贝卡的同乡,打听关于她的一切。程浩说,瑞贝卡的父亲离世后,母亲带着她改嫁。再婚后,瑞贝卡的母亲没再要孩子,继父对她视如己出。

  有一天,程浩拉着我们去喝酒,唯独没叫瑞贝卡。酒过三巡后,他说瑞贝卡在外企认识了一个有钱的男人。瑞贝卡告诉他,那个男人让她很有安全感。程浩不认可这样的答案。那个男人工作很忙,根本不可能照顾瑞贝卡周全。程浩比来比去,觉得自己只是没那个男人有钱。

  他这一猜测,得到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的认同。那晚的酒局散了后,我给瑞贝卡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今晚程浩请我们喝酒。瑞贝卡一下就懂了,说:“改天聚聚。”一个星期后,我见到了瑞贝卡和她的男朋友张云峰。

  见到张云峰本人,我明白了程浩为什么认定瑞贝卡是为了钱。比起程浩的俊帅,张云峰的样貌只能说是普通。我们3个人上了车,张云峰温和地问瑞贝卡想吃什么。瑞贝卡想了想,说:“我想吃大闸蟹。”我听到她口中的“大闸蟹”3个字,差点儿没咬了舌头。瑞贝卡小的时候吃了不干净的海鲜,吐得进了医院。以后只要是水里游的,她都不碰。

  张云峰将车停在了一家卖大闸蟹的店铺前。刚进门,张云峰的电话响了,他抱歉地对我们笑笑,出去接电话。瑞贝卡开开心心地选了6只螃蟹,上了秤。6只不算大的螃蟹,居然称出来5斤。瑞贝卡当即就说:“这螃蟹不够秤。”老板不满地说:“怎么不够了?”瑞贝卡正要发火,张云峰走了进来。他大致问了一下情况,给了瑞贝卡一个安慰的微笑,跟她说:“去买包盐。”瑞贝卡什么都没有问,拉着我去买盐。盐买回来后,张云峰接过,扔在蟹店的秤上,400克的盐居然变成了700克。张云峰看向店主:“要我打电话给消协,还是工商局?”店主心虚地笑着,飞快地给螃蟹打了折。走出蟹店,瑞贝卡骄傲地冲着我一笑。

  晚上,我们去了张云峰的家。张云峰亲自下厨做螃蟹,洗时仔细的程度,让我险些以为他是处女座。瑞贝卡说,今天蟹店的事情,她和程浩也遇见过。程浩的解决方法是,走,我们换一家买。她觉得,这不是换一家的问题,而是是非曲直的问题。她现在只敢吃张云峰做的海鲜。这个男人给了她安全感,她信任他做的一切事。

  程浩再次提起瑞贝卡时,是张云峰破产后。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事实上,程浩再次失望了。

  瑞贝卡决定陪张云峰去一个小城市从头再来。再次见面,是3年后我到那个城市出差。火车站,第一眼看到瑞贝卡时,我差点儿没认出她。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素面朝天地站在张云峰身边。她唇角幸福的微笑,让她看起来比那个妆容精致的瑞贝卡更美。那一刻,我忽然想叫她一声,“玲花。”

  只是,当我迈进她的家门时,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房子大小不超过30平方米,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或是家电,冰箱还是那种绿色的老冰箱,电视则是彩色的大砖块。

  当晚,张云峰依旧像上次一样,亲自下厨。吃过饭,和瑞贝卡闲聊了会儿,我便去浴室洗澡。出来时,恰巧看到张云峰拿了一个加湿器走进卧室。瑞贝卡见状,逗弄他:“你这是怕美女嫌咱家空气干,不舒服啊?”张云峰白她一眼,认真地说:“今天晚上没我帮你开灯,我怕你起夜时摔倒。加湿器上有灯,不会影响你们休息,还能为你照亮。”瑞贝卡闻言,甜蜜地笑了。我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的两人,心也跟着暖了。

  那天夜里,瑞贝卡说,她很幸福,张云峰让她真正懂了“安全感”这个词。瑞贝卡跟我说了很多不愿提及的往事,继父对她不闻不问,母亲因为与父亲关系冷淡,所以后来对她比继父还冷漠。这些事是她心底的伤。现在张云峰治好了她心上的伤,让她足以抵抗任何风雨。说到最后,她看着加湿器上一闪一闪的灯光,幸福地笑了。

  3个月后,我收到了瑞贝卡儿子的照片。她说,张云峰答应她,儿子上小学前,一定带他们回北京,住进大别墅。她说这话时,是那么骄傲。我知道,能不能回北京住别墅,于她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是他,她的人生就每天都充满了希望。

  和孩子照片一同发给我的,还有另外一张照片。刚生完孩子,面色稍显苍白的瑞贝卡,幸福得笑弯了一双大眼睛,手里举着一张心形卡片,挡在嘴上。卡片上边写着:“玲花,谢谢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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