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
一沈林开着宝马车,到了“天香花苑”的售楼处。走进去后,他径直站到苏虹面前,那气势就完全征服了她。
苏虹是售楼小姐,当时她正在门口值班。沈林说:“苏虹,下班后,我请你喝茶。”他能叫出苏虹的名字,很显然,他是有备而来。苏虹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她莞尔一笑,说:“好。”
在茶楼里,苏虹审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沈林很健谈,但话很是得体,举止优雅,没有一句唐突暧昧的话,看来他不是那种需要提防的花心男人,苏虹反倒是觉得自己多虑了。
沈林说:“我找你,只是想咨询一下买房子的事情。”这是苏虹感兴趣的话题,任何一个售楼小姐都把客户视为上帝,因为他们意味着相当高的提成。
苏虹问:“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沈林转动着手里的高脚杯,说:“我想买这里最好的别墅。”
苏虹很兴奋,热情地说:“好,一定给你优惠。”沈林笑了笑,说:“谢谢!”
沈林第二天就来售楼处,订了一套别墅,现场签字,现款现房,一千五百万元就立马到账了,牛气得让所有售楼小姐和客户惊羡不已。这年代买别墅的人很多,可没贷款的还真少之又少,苏虹当时幸福得快飘起来了,一千五百万元的现款,提成“钢钢”的,夜里睡觉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笑。
房子是气派的复合结构,面朝黄浦江,阳光充裕。装修的时候,沈林邀请苏虹参观。在房子里,沈林从卧室、厨房,到卫生间,水电安装,墙面颜色,都一一征询苏虹的意见。这可是VIP客户,苏虹当然也乐意效劳。
一切谈妥,装潢公司就进驻了。真是雷厉风行,只用了三十天,别墅内外焕然一新。沈林再次邀请苏虹来参观的时候,已经是另一番洞天。粉红色的墙面,波浪一样蔚蓝的窗帘,还有古铜色的家具,配以现代高档的电器。更让苏虹动心的,是窗台上饱满的美人蕉,一切都是按苏虹的意思布局。
沈林问她:“满意吗?”苏虹被问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满意?”沈林说:“房子啊。”苏虹说:“这房子是你的,重要的是你的感受啊。”
“房子本来是我的,可现在已经是你的了。”沈林把钥匙塞进了她的手中。苏虹惊讶得快跳了起来,手缩了回来,怎么可能?心想这可是上千万的别墅,怎么说送就送了,况且送的还是自己,天上掉馅饼竟砸到了自己?沈林说:“千真万确!”他把房产证递了过来,苏虹接过来一看,那房产证姓名的位置赫然写着:苏虹。
苏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半天才回过神来,问沈林:“你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沈林笑了笑,说:“因为我喜欢你。”
苏虹忙说:“我可不能要。对不起,沈老板,我已经结过婚了,而且我的老公对我很好。”沈林说:“啊,我知道,你仍然过你的日子,我喜欢你,但不会妨碍你,也没打算打破你现在的生活。只要我出现在你面前,不讨厌我就行了。”
见到沈林这么讲,而且房产证上写的名字已经既成事实,无法更改了,苏虹只好说:“沈老板,我暂时替你保管吧,你什么时候要,随时可以找我。”
沈林的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说:“OK!”
二
苏虹回到家,没有和朱停提及沈林送她房子的事情,一个字也不敢。有哪个男人知道自己的老婆收了别人一套价值上千万元的房产,还能做到泰然处之?即便彼此没什么事也说不清啊。
人家和你无亲无故,送你一套别墅,有病啊。
苏虹在上班时,经常带客户到小区里看房,路过那幢别墅,就会忍不住溜达进去看看。有时她也会在房间里看到沈林坐在阳台的睡椅上看书,那神情怡然自得。
苏虹问:“你在看什么书?”沈林轻声说:“厨艺。”男人竟然还研究厨艺,真是很少见。苏虹登时就来了兴趣,问:“你怎么想起来学习做菜来了?”
沈林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了,我想为她做一份最好吃的饭菜。”苏虹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脸登时就一红。她假装不知道,说:“谁有这么木的福气,能让你这样的一个钻石王老五甘心为她做饭。”沈林只是笑,不说话。
苏虹下午来的时候,苏虹看到沈林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她感到很稀奇,想知道沈林到底在折腾什么。沈林在里面捣鼓了半天,捧出了一碗粥,轻轻地放在了苏虹面前,说:“苏虹,给你的。”
苏虹睁大了眼睛:“给我的?”“嗯。”沈林肯定地点头。
苏虹又问:“就这些?”沈林又肯定地点头。苏虹看着面前的皮蛋瘦肉粥,有点感动。原来,沈林看了很久的菜谱就是为了给自己做一份粥。
苏虹喜欢吃皮蛋瘦肉粥,这是属于自己的秘密。想不到沈林竟然费着心思为自己煲一碗粥。她不敢吃,苏虹知道,吃了这碗粥意味着什么。可是,苏虹又忍不住,这就是像鸦片一样,明知道有毒,还是要来一口。
当她吃完面前的粥,沈林的手圈住了她的腰,苏虹没有再拒绝。
三
接下来的日子,苏虹感到很矛盾。她也常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她和朱停一直生活得很好,他们生活虽然没有轰轰烈烈,但很温馨,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况且,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四岁的女儿。苏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朱停。
所以,当苏虹和沈林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一丝内疚。所以,她逐渐很少让沈林碰自己。她总让沈林什么都不做,在沙发上看电视、打游戏,自己进厨房为他做饭。
沈林并没有勉强她,后来,他来别墅的次数也少了,苏虹也没问。本就不是一个池子里的鱼,鱼水之欢过后这是必然的。这样也好,谁也不欠谁。
对朱停好一点,觉得欠沈林的;对沈林好一点,更觉得对不起朱停。所以现在的情况让她有了一点安慰。感情的纠葛是分不清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有人退出,无条件的退出,像今天的沈林。
苏虹想方设法对朱停和女儿好。她是想多补偿他们一点,好让自己少一点内疚。九月初八是朱停的生日。她做了好多好多的菜,都是朱停爱吃的,摆了满满一桌子。
女儿开心地拍着小手喊:“我要吃蛋糕。”苏虹笑着说:“猴急什么,等你给爸爸唱完生日歌,就给你吃。”在女儿稚气的生日快乐歌里,朱停吹灭了蜡烛。
苏虹将菜夹了又夹,把朱停的碗填得老高。朱停说:“别那么客气,你也吃。”随手就夹了一块鸡腿给她。苏虹看到油腻的东西,就是一阵恶心。她忙跑向卫生间,趴在水池边呕吐,她是过来之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
苏虹真的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朱停亲热了。
出乎她的预料,沈林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后,当即就挂了电话。再打,电话已经关机。本来就慌不择路,苏虹没想到自己倾心的男人竟是个不负责的小人,她更是没了主意。
她一个人躲进别墅里哭得天昏地暗,在心里把沈林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最后,她自己去了医院,躺在冰冷的床上,她后悔得想死。
回到家中,苏虹像散了架子一样,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她想去做饭,可哪还有力气,眼泪忍不住“啪啦啪啦”往下掉。
朱停到幼儿园接了女儿回到家中,看到苏虹躺在床上,看出了异常。
在朱停一再追问下,苏虹说了实话。她无法不说,本就是个性格简单的人,怎么能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四
朱停没有再责怪苏虹,责备还有什么意义呢。他要做的就是,揪出这个人,把他碎尸万段。当朱停听苏虹说出沈林的名字,肺都要气炸了,沈林是他的高中同学。本来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因为沈林后来做了船员,近几年联系得少了。
朱停很快就查到了沈林的信息,他打电话给沈林,约在茶吧见面。
朱停眼睛像刀一样盯着沈林,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连我的老婆都勾引!沈林漫不经心样子:“是我!你应该想到的。”
朱停血红了眼睛,拍着桌子质问:“我们是同学!同了十一年的班级,而且是同桌。你为什么对我的老婆下手?”
沈林冷笑不已:“你还记得王莹么?”朱停的脸色登时煞白,汗都快下来了。
“我做了十五年的海员,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兄弟,我把你带到家里喝酒。可你却在我出海的时候,勾引了我的老婆。”沈林继续说,“我无意中发现了你落在我家床上的皮夹,你应该知道,我很容易就能查到你。今天,我只是用同样的方式还给你,让你也感受一下老婆背叛的滋味。”
朱停登时如泄气的皮球,蔫了下来。还有什么好争执的。人在江湖,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硝烟四起,却不承想,门外站着跟随而来的苏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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