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吃饭!
两个月前,我多了两位新室友,还有一位带着妈。自此,我独占这一层的孤苦日子也总算告一段落。两个姑娘都是高三的学生,学画的,是同学,专业课考试结束后,在附近的学校补习文化课,就近租到了这里。以上是一开始房东给我的室友信息,顺便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当然,我很给脸地举双手双脚赞成。我本性虽不爱热闹,但独居久了也难免寂寥。
我最先见到了妈妈,合身的黑色连衣裙配深紫小外搭,长发过肩,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见了这个妈妈我深深觉得:女人,就应该爱美,不管你是不是已经有一个十八九岁的闺女。第一次见面,我客气礼貌地表示欢迎,并霸气地说:阿姨,以后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说,我能搬能扛。
每年假期回家,在自家大姑小姨的要求下介绍学习经验给弟弟妹妹这种事儿总得碰上几回,不管当年自己怎么混上的大学,遇到这种事情必须一本正经、义正词严,瞬间变身女教导主任。所以,当两个姑娘主动来我屋请教的时候,我一脸微笑,沉着淡定,滔滔不绝,从脑子里不断搜索当年说过的那些废话。
跟对门的小姑娘真正熟悉起来,是因为一道数列题,那道该死的让我颜面扫地的数列题。犹记得,我之前夸下海口,说我当年数列学得特别好,各种模拟题都不在话下。
有天晚上,对门的姑娘拿着复习资料来敲门,“姐姐,帮我看道题”。
“进来、进来,我看看。”一看题,我就傻了,都快分不清楚Sn和an了,强装镇定,先看了几道例题,然后自以为是地胡涂乱算,结果自然是一塌糊涂。
“哦,这样啊,好像就是这样套用这个公式啊……不过答案好像不怎么对……”我阵阵心虚,冷汗直流,“我都不记得了哎……”
“……没关系,咱俩一块算。”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多好的小孩。最后,这道可怜的题被我俩各种猜测毁谤,弃之一旁。
从此,我不再是“姐姐”,荣升老刘。这个称呼在对门漂亮妈妈屡次禁止无果的情况下,我也欣然接受,甚至觉得更亲切。至少,姑娘再也不问我数学题了,我也卸下一张好学生的面具,一身轻松,开始跟她们说起我当年睡过的那些数学课地理课政治历史语文课。
临近高考,姑娘补习的学校每周都在模考,对于这种考试,我表示深恶痛绝。有天刚进门,一位蔫茄子姑娘就跟进来了,开始絮絮叨叨地跟我说心事,无非就是这次考得不好感觉高考无望了之类。
我拿凳子给她坐,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下来,就像看着六七年前的自己,极尽耐心地听她说,偶尔调笑两句,活跃一下气氛,给她听得进去的建议,宽慰她。也不指望她从我屋里出去的时候高高兴兴,只希望她心里能轻松一点。
“当然,像我这么吊儿郎当的人都能上大学,你这么机灵,肯定没问题的。”话题最后总是结束在这种开玩笑式地自我嘲讽中。“去,郁闷完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去。”听她说太久怕她妈妈着急,就赶着她回去了。混得久一点,小孩甚至会跟我说一些她妈妈都不知道的小秘密,当然,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现在,每天晚上下自习回来,对门姑娘一推门:老刘,我回来了!两个小姑娘就都先进我屋,跟我说两句话,再各自回去学习。这时,漂亮妈妈就说:看,又报到去了……
周末的时候,我总是睡到很晚才起,一个人惯了,对于吃饭也没什么概念。自从对门住了漂亮阿姨,要是早上10点之前看见我,都会问我要不要吃早饭,有时候已经留好了饭给我。一开始,我很不好意思,羞羞答答洗漱,骚眉搭眼地去厨房吃饭。
“这倒有啥么,出了门,能住一起就是缘分。”阿姨倒是一个劲儿地劝解我,这样一来,我反倒觉得自己真是矫情了。
近来,周末我要不出门,姑娘放学回来喊一声:老刘,还睡呢?快起来,吃饭!我就火速到厨房拿碗排队盛饭,讪讪地说一声:呵呵,又来混饭了。教训来自有一回由于老刘的不积极主动推三阻四,姑娘直接盛了饭,豪气地一推门放老刘屋里的小桌上转身走了。
只可惜,老刘的好日子到头喽,这个周末,她们就要各自回家准备高考了。我的屋里,从沉静寂寥到欢声笑语,又将归于平静。以后少了喊老刘吃饭的人,老刘周末又该没饭吃了。姑娘们,考完试了回来,老刘给你们做好吃的,要是你们想给老刘做,我也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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