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虫”是个多情的种
“毛毛虫”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他微胖,圆脸,鼻子上还架一副黑框眼镜,瞅瞅面相有点像漫画里的“老夫子”。毛毛虫嗜睡,曾创下一觉睡17个小时的记录。但他更多表现为“多情”的一面,为此还闹过笑话。一次排队洗碗时,他看一男生在水龙头前慢慢悠悠,旁边一漂亮美眉拿着饭盒满脸焦急,于是顿生怜香惜玉之心,大喊一声:“嗨,哥们儿,能不能快点!没看美女在等着么!”说完,他就去寻美眉的笑脸,没想却让人瞪了一眼。毛毛虫正纳闷,却见那男生洗完后,又接过了那美眉的饭盒。“Mygod!他们竟是……”他大叫一声,落荒而逃。
大二时,毛毛虫暗暗喜欢上一个外语系的女生。那女生大眼睛,温柔得像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毛毛虫暗恋得死去活来,却自卑得像天狗吃月亮,不知如何下手?便嬉皮笑脸地硬拉着我去吃烤肉,完了要我教他“泡妞葵花宝典”。我说丢不丢人,一个中文系的才子却不会追女生。他只是咧嘴哈哈傻笑,看在烤肉份上,我胡乱给他制订了三套“追妞计划”:1。情书轰炸;2。浪漫感动;3。死缠烂打。他一听,大黑眼珠顿时亮光闪闪地说:“若成,管你一周的饭。”
有了指导,毛毛虫便大张旗鼓地炮制情书,每天一封,从不间断,可一百张稿纸都用完了,却没收到半个字。毛毛虫便嚷嚷着说我是什么狗屁情圣,还好意思吃他的烤肉。
我说:“嚎什么,怪就怪自己情书不行!”
“你写个看看?”毛毛虫嘴角一翘,不屑一顾。
“待我老豆出马,让你也长长见识。”
我在百度上把徐志摩写给陆小曼,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情书搜出来,先改写再拼接,就成了一封感天地泣鬼神的情书。
毛毛虫一读就竖起了大拇指:“高,高老庄的高!”情书送出去了,一天又一天,仍是泥牛入海,杳无回音。
“看来这个鱼小雪就不是个文学好青年,上第二套方案。”
于是,在一个风清月朗的晚上。我们在鱼小雪的宿舍下,用蜡烛摆下一个心形的图案,再由西装革履的毛毛虫弹着吉他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等着鱼小雪伸头出来时,再放飞99只写有“小雪小雪我爱你”的红气球。一切具备,毛毛虫就开了腔,“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还别说,他的歌声磁性而动听,“看,鱼小雪头伸出来了,快放气球。”但气球还没有升起,楼上却泼下几盆冷水,“哗”的一声,浇灭了烛光,也让毛毛虫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楼上传来欢快的笑声。
我赶紧安慰他说:“别生气,这些女孩一点也不懂罗曼蒂克……”但毛毛虫还是受了伤,一头扎在床上,一睡就是又一个“记录”。
第二天,他一个鲤鱼翻身地站起来,“大豆,我想通了,天要下雨,鸟要飞,由他去吧!”他竟然甩出一句唱腔。自此,他的恋爱没有开始,就死在了摇篮里。那段日子,只要k歌,他就唱那首《我有一千个伤心的理由》,最后听得我们毛骨悚然,而他也嚎出一连串的眼泪。
播《平凡的世界》时,毛毛虫特爱看,还学会那首《神仙也挡不住人想人》,成天在楼道里哼哼。当看到田晓霞为抗洪而死时,他竟对着电脑“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嗨,大老爷们哭啥哩哭?”
“田晓霞死了!”
“嗨,我还以为什么哩,作为艺术形象,她就必须死。”
“放你的狗屁!”一向斯文的他,忽然怒不可遏。
“你别骂人呀,先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我说田晓霞是谁?是省报大记者,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孙少平是谁?是一个矿工。这种爱情就是白雪公主嫁了小矮人,只是美好的童话,也只能生活在童话里。若田晓霞不死,让路遥怎么写,写两人幸福牵手,然后让残酷的生活碾压得支离破碎。与其那样,还不如让田晓霞定格,只有定格才能让她大美永存,知道不?
我滔滔不绝讲呆了毛毛虫,他却依然红着眼说,“不管你讲出花来,我也不愿她死!”“啪”的一声,他摔门而去。
“这个呆子!”
唉,这就是毛毛虫,一个睡在我上铺,善良而多情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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