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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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认为是世界最有智商的人，这不，一场招商引资的大戏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场，可是“我”只算到了开始，却没料到结局……

　　一、蛰伏期

　　王发财来的时候，我正在制茶车间跟师傅学手工炒茶。年前，我从省城跑到山清水秀的乡下，不仅在这里买了幢独门独院的房子，还稍带着将边上的几亩茶园买了下来。谷雨前，正是忙着采茶和炒茶的时期。

　　王发财看到我将手掌伸进烧得通红的铁锅里，翻转着里面的鲜叶，目瞪口呆。我漫不经心地说：“回头拿点我亲手炒的茶，一般人绝对喝不到的。”王发财不领我的情，说：“大哥，咱们摊上大麻烦了。”我看了看四周嘈杂的环境，一摆头说：“到家去说。”

　　一回到我的新家，王发财就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去年做的那件事没处理好，留下了个尾巴。

　　说到这里，就很有必要提一下我和王发财的身份。我们是有着复杂身份的人，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身份很多。比如我的保险柜里至少有十个不同名字的身份证，而且，这些身份证绝对是真的，相应的，有多少名字就有多少个注册公司，从美国到香港，甚至还有你从来没听说过的国家。也就是说，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成为任何一个角色。

　　去年六月，我和王发财做了一笔比较满意的生意。当时省城福安建筑公司因为内部争权，失败的合伙人卷款潜逃，而银行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冻结剩余款额，并限时要求其归还贷款。福安公司一下子陷入困境之中。

　　这个时候，我适时出现在公司老总李维治面前，告诉他我可以在香港帮他弄到一笔低息贷款，代价就是拿所贷款额的百分之五当信息费。这个条件对于绝望之中的李维治来说并不过分，但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不过他也不会轻易放弃。他一面稳住我，一面对我展开了调查。

　　而我怕的就是他不调查我，一调查，他会知道我是一家类似于职业掮客公司的老板。专业高手制作的公司网站上摆着我的大头像和业绩，相信只有初中文化的他是不会看出其中破绽的。

　　他开始主动找我谈，目的除了试探真假还希望我的条件再宽一些，我当然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在这个过程中，我认识了他的情人舒小琴。这是个长得像芭比公主的女孩，清纯的眼神让人没法拒绝。

　　李维治带着舒小琴来谈判，或许就是考虑到我这个年龄的大叔很难拒绝这种女孩的请求。于是我“中招”了，答应只收百分之四的信息费。拿到定金后，我将王发财介绍给了他。

　　这时王发财的身份是香港宝和基金的执行董事。他是北影科班出身，又在横店混了多年，可谓是学院派和演技派的完美结合。在他的解说之下，李维治的担心土崩瓦解，双方定下五千万贷款的意向合同。于是，我拿到了全部的信息费，据说这还是李维治卖了房产后才凑够的。然后，我就消失了，当然，王发财也随之消失了。

　　这件事情很完美，除了一点，这是王发财专程千里迢迢跑来告诉我的，我们都忽略了那个芭比公主。李维治破产流落街头后，舒小琴开始满世界找王发财。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就真的找到了王发财的住处。好在王发财当时不在家，等回家远远地看到了她，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到我这里避难来了。

　　“哥，我们都小看了这女人，她比李维治难缠多了，我们砸了她的金饭碗，她估计是想报复咱们。”王发财闷头抽烟，烟雾缭绕中，倒也有几分硬派小生的气质。我也有些意外，说：“你跟她私下有接触吗？说不定你无意中把住的地方透露出来了。”王发财摇头说：“就见过她三次，两次是跟你在一起的，一次偶尔在路上遇到了，一起去吃了个饭。我的演技你还不知道吗，不可能有漏洞呀！”

　　我觉得没必要为一个女人而担心，于是安慰道：“放心吧，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我把他拉到窗前，说：“看看这一派田园风光，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忘记烦恼？”

　　屋外，放眼望去，满目翠绿，田园风光令人陶醉。王发财却大煞风景地说：“你不会真想隐居了吧？”我得意地说：“这地方多好啊，空气清新，而且还便宜，也就花了买大城市一个卫生间的钱。”王发财点头说：“是挺不错，要想方便时随处都可以，真正的方便。”

　　我摇头说他是朽木不可雕也，然后丢给他一张本地晚报，指着上面一个新闻让他看。他一目十行看完后，不解地说：“警方连跨三省，抓获一名谣言诽谤者？你干吗让我看这个？”

　　“那所谓造谣者只是在本地论坛上历数了县长五条罪状，他们就连跨三省将他抓了回来，这说明本地县长是非常爱面子的。既然爱面子，那么一旦出了事，自然也就会自己捂着了。”

　　二、钓大鱼

　　王发财似乎有点明白了，我是想对这个县长下手。

　　做我们这一行，其实一半的所得都会拿出来为以后可能的行动来做铺垫，比如我这间房子和几亩茶园就花了二十几万，这还只是其中一个道具而已。任何的铺垫都是为了最终的结果，我感觉，现在就是收获的时期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虑如何下手，像写文章一样，入题是最重要的，我们的入题方式是通过在省城公司的留守人员给县招商局打骚扰电话。这家公司是我们注册的为数众多的公司之一，只有一个办公室和两名刚出校门的员工，工作的重点是按我们的命令接打电话。

　　这次我给他们统一的口径是“喂，请问钱总在不在”，当得到否定的答复后，第二句台词就来了，“怎么可能，他说要去你们那儿考察投资环境的，怎么，没跟你们联系吗？”

　　一般来说，听到这句话，招商局的人就会上心了，因为他们每年都有招商任务的，并且是作为升迁的重要考核标准。如果他们开口询问钱总的信息，第三句台词就尤为关键了，“我记得他说过要去你们那买间房子归隐的……啊，他不会真的这样做了吧？公司上下几百口人都指望他呢！”

　　这样的投石问路，一个是让县里知道有我这么个钱总在他们地盘，二个是让他们知道，钱总是很有个性的，有个性的人做事往往会出人意料，这样以后出点什么破绽他们也不会细究。

　　第三天，招商局一位姓王的副局长找上了门。当时我正在茶园里采茶，不时用戴着镶钻劳力士表的手擦着额头的汗，一派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雅兴。

　　王副局长带着讨好的腔调抱怨说：“哎呀钱总，您到本县来休养，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还是通过房产局的登记资料才找到了您。”我矜持一笑，说：“王副局长客气了，我白手起家，如今实在已是心力交瘁，这才要归隐田园，享受生活。”

　　我将王副局长请到屋里，用自己亲手炒制的茶叶给他泡了杯茶，说：“王副局长，喝我亲手采摘制作的茶的人，您可是第一个。”王副局长受宠若惊地说：“那太荣幸了，我可得好好尝尝了。”他捧着茶呷了一口，顿时不露痕迹地微皱眉头。炒茶不是件容易事，我炒得有点糊了。

　　王副局长夸赞了几句茶，又夸赞了我的闲散之心，随后说：“钱总正值壮年，怎么生出退隐之心呢？不瞒您说，我这次来，就是奉了领导的命令，希望您能考虑在本县投资的事。”我摆摆手，说：“王副局长，若是品茗，我随时欢迎，若是谈生意，只怕要让您失望了。说实话，钱对我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兴趣已经不大了。”

　　王副局长又是一番劝告，但我只是摇头，最后他只得无奈地告辞了。他的级别太低，不是我要钓的鱼，但是我相信，用不了三天，更大的鱼就会出现。

　　我给已经返回省城的王发财发了条信息：鱼已上钩，按计划行事。相信王发财收到信息后，会立即与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一个宅男黑客、一个假证高手加班作业，完成我们需要的东西。

　　第二天，我正在院子里练太极拳，县长李大名和负责招商引资的何副县长在王副局长带领下来了。我旁若无人地打完这套刚学不久的拳，收功后拿毛巾一边拭汗，一边不卑不亢地说：“领导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李大名很和蔼地说：“钱总客气了，钱总能在我们这小县购宅生活，是我们的荣幸。”“哪里哪里，各位请坐。”我顺手指着院子里的石凳让他们坐。

　　李大名也没见怪，三人围着石桌子坐下。我又给他们倒了我炒的糊茶，不过他们仍是喝得津津有味。

　　一杯茶过后，李大名开始劝我在县里投资，并且许诺在厂址与税收上都会给我最优惠的待遇。我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李县长提起，那我也就直言了，我是做有色金属进出口贸易的，可是贵县无论从地理还是资源上似乎都没有这个条件。”

　　这让他们微微一愣，不过李大名到底反应快，呵呵笑说：“钱总可以考虑在我县上马一个新项目嘛。”我不客气地摆手说：“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有这个考虑。”

　　三、盘中菜

　　三人对视一眼，又要拉我去吃饭。我正推辞着，门外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奥迪停了下来，车里的司机下车打开门，西装笔挺、梳着大背头的王发财走下来。

　　看到我，他就抱怨地道：“哎呀钱总，你可让我好找啦。走走走，咱们上车再说。”我说：“方总你怎么来了？你看我这里不方便呀，有客人。”王发财似乎这才发现李大名他们，哦了一声，问：“这几位是……”

　　我简单介绍了李大名等人，又向他们介绍王发财：“方总，美国华商总会洛杉矶分会主席。”很明显，李大名他们对这个身份更感兴趣，于是一番客套，最后我们一起被拉去吃饭了。

　　在县城里最好的宾馆，喝着抽着，王发财却明显对李大名他们的热情不感兴趣，只一个劲地问跟我合作的事。在我们的对话中，透露出了一个信息，这个方总手头有一个项目，是国外品牌电动车的大陆生产权。

　　到过中国内陆二三线城市的人都知道，电动车这个市场有多火，但我再三表示对此不感兴趣，然后我看到李大名他们的眼睛亮了，于是我做了个顺手人情，说：“方老板，李县长，你们一个有项目，一个有意做项目，不如你们合作好了。”

　　李大名喜道：“方总，我正有此意，您的意思呢？”王发财这才恍然大悟，说：“对啊，你们可都是本地官员呢。不过李县长，我可事先提个醒，这个项目其他的零件可以采购，但心脏、也就是蓄电池必须同厂生产，而这个是有一定污染的。”李县长无所谓地摆手说：“污染是工业革命的必然产物，深山老林倒是没有污染，但是也不存在GDP嘛。”

　　话说到这份上，王发财与李大名开始了合作大框架的构思。首先是厂址，这个不存在问题，县里有个工业园，至今还是几个劳动密集型企业驻扎，地盘大得很。李大名大手一挥，一拨就五十亩。

　　然后是投资的数目。王发财比较谨慎，说自己还需要进行市场调查，先期投资准备五千万内。但这个数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他希望能由李县长介绍，从银行贷款，作为合作的诚意。

　　这种合作的方式并不少见，外地企业出于当地领导更换频繁、企业难得到长久发展的考虑，通常会从本地银行贷款，意思就是手里有你的钱，你也不敢怎么样我。李大名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问王发财准备贷款多少。王发财说：“至少是我投资的百分之四十。”

　　五千万的百分之四十，就是两千万。李大名陷入沉思之中。

　　王发财不急不躁，给他时间思考，他转头对我说：“钱总，半个月后我们华商会要在省城开个高端经济论坛，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去捧场啊！”我摆手表示不感兴趣。王发财很固执地劝道：“去看看吧。到时候高朋满座，不仅中国的一些著名经济学家到场，而且还有一些有实力的华商，甚至省领导都会到……老兄，商机无限啊！”

　　我还没表态，王副局长就接口问：“方老板，这个经济论坛不知道门槛高不高？”王发财摆摆手，说：“小意思，一个人十万美元而已。”王副局长顿时无语，王发财又说：“怎么，你们有兴趣？要是三位领导想去的话，入场费我包了，算是代表我合作的诚意。”

　　何副县长眼前一亮，看向李大名，问：“李县长，您的意思呢？”李大名哈哈一笑，说：“参加，当然要参加，百年难得一遇啊。老何，老王，你们两个回去后立即拿出一套方案来。”

　　四、设铺垫

　　所谓高端论坛其实并不难操办，如果我愿意，一个月开十次都不带重复的。现在，越是玄乎的称呼其实越是老土，不外乎是钱铺路而已。我赶到省城，在万鹏金融大厦租了一处会场。这里号称全省金融业旗舰，租金自然也不便宜，一晚上就得两万元。

　　然后，我联系到国内顶尖的经济学家万海山教授，上门称我县领导高瞻远瞩，想办一次高级别的经济论坛，请万教授一定拨冗莅临。并且，适时地送上了两斤茶叶。当然不是我亲手制的糊茶，而是我在乡下收购的市面上难见的极品，这一箭正中嗜茶如命的万海山软肋。

　　搞定了万海山，就像凭空搭造的建筑有了支柱，我又联系了几名知名经济学家，当他们得知万海山已经答应参加后，也都痛快地答应了。又因为他们的参与，我甚至联系到了一位省厅领导。

　　在我操办的同时，王发财去了一次横店，拉回了十几位演员。说是演员，其实就是整天待在大门口等着跑龙套的人，但正如周星驰所说，跑龙套的也是演员，他们只是少了一个机会而已。而王发财让他们相信了这次就是个机会。

　　王发财告诉他们，在万鹏金融大厦里会有一场戏，到时三个基层领导打扮的人将是本戏的主角，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演经济圈的人，因为导演喜欢真实感，所以他们不得露出破绽。

　　李大名他们一行六人在举办论坛的前夜就到了。我和王发财招待了他们，席间有几位真正的女演员，她们漂亮但不入流，所以肯为五斗米折腰。这顿饭从头到尾都在聊风月，聊得众人兴致盎然。酒席结束后，我和王发财称还有事要办，留下几位女演员陪他们去K歌了，至于接下来会陪什么，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第二天早上，王发财在一幢高级写字楼里接待了李大名一行人。这是王发财跟正在此地做装修的工头短期租用的，员工也都是临时从劳务市场挑来的，一水的俊男靓女，处处体现着专业这个词。

　　王发财解释自己的公司正在装修升级，于是宾主双方在满是水泥和灰尘的办公室里相谈甚欢。工头等不及了，过来请他们让让。王发财顺理成章地将大家带到了附近著名景点参观了一番，到了幕色降临时，这才去了金融大厦。会场已经布置妥当，不过偌大的场中只摆了一些椅子，更显浓缩就是精华的道理。

　　那些演员陆续就座，三五一群做交头接耳状。李大名等人上前结交，讨论起来。我一听，他们讨论的竟是国际金融危机下企业的发展方向。如此专业，谁能想到他们只是一天两百块钱的演员呢？

　　客人们一个个地到来，现场不时一阵阵哗然。我侧眼看过去，只见李大名等人正在用手机搜索座位前名牌上的名字，每搜到一个，都惊讶地对视一眼。显然这些专家让他们明白了，这次论坛的高端性。

　　一个半小时后，正式会议结束，上了自助酒会。大家拿着红酒，各自找自己感兴趣的人拉人脉，那些演员非常入戏，走马灯似的在李大名他们面前表演自己的演技。

　　酒会结束，这次论坛也就圆满结束了。我和王发财一前一后地走了，李大名肯定会来找我们的。果然，一个小时后，我们各自接到他的电话，约我们去酒店细谈。我们借口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再说。当对手的胃口被吊起来后，加上一把火就会让他们失去起码的理智。

　　五、太意外

　　第二天早上，我们又接到李大名的电话。这回我们应约去了，大家坐在宾馆的小会议室里，就合作的具体事宜进行商量。这一回我们算是知道了他们的底线，他们还有些顾忌，认为要将我拉进来做投资合股，这样即便王发财是骗子，也有我顶着。

　　王发财当场就发了飙，拍着桌子说：“信不过我？我还信不过你们呢！区区两千万而已……污辱，绝对是对我的污辱！”王发财唾沫横飞，脖子上青筋都露出来了。

　　“方老板，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李大名为难地说，“不是不相信您，实在是因为县里银行死账过多，贷款比较谨慎。我们是有诚意的，但也是有难处的，希望您能体谅我们一下。”

　　王发财气呼呼地扭头不理他，在他们好话说尽时，他正准备回心转意，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王发财告了个罪，出门接电话了。

　　回来后，王发财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几次也没理会我的意思。我暗自着急，于是借口中场休息，跟他一起去了楼上的休息间。

　　一进去，我正要质问他，王发财抢先说：“见鬼了，她知道我手机号了！”我一愣，问是谁。他说：“还能有谁，就那个芭比公主！”我火了，怒道：“笨蛋，你怎么能让她知道你的手机号？”他哭丧着脸说：“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哥，我有个不好的预感……跑吧！”

　　“放屁，铺了这么多钱出去！”我来回踱步，思忖了一番，说，“别管她了，先把这出戏演好再说！”他支吾着说：“可我真有不祥的预感……”我急眼了，揪着他的衣领喝道：“再说我他妈废了你！”

　　休息结束后，我做出被王发财说服的样子，无奈地对李大名他们表示愿以朋友的名义个人入股五百万。

　　这已经是李大名他们的一个大胜利了。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大家决定，县里提供厂房，三方共同注资成立中美合资青飞电动车公司，董事长自然是由王发财担任，同时，他还负责引进技术设备。先期资金由三方各自承担，等到设备运转时，三方再注入全部资金到公司新开的账户上。

　　谈判结束后，三方共同开了香槟，在泡沫横飞中共庆盛事。一位宣传干事不失时机地举起相机，拍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我和王发财再次出现在县里时，开发区里一大片空地中，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石碑，上写：中美合资青飞电动车公司奠基仪式。

　　周围搭起一个大戏台，大红脸的小学生和花枝招展的老太太在上面热闹地表演节目。最后，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声中，我和王发财以及李大名等人依次上去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完了后剪彩，三双大手相握，对着镜头咧着大嘴笑。

　　他们笑什么我能猜到，但我们笑什么他们肯定不知道，这世上，傻瓜太多，骗子明显不够用啊。

　　正当我们一起去给石碑奠基时，那边突然跑来了一个白衣美女，边跑边大叫：“周铭铭！”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叫谁，但我和王发财脸色顿时就白了，正观察着后路，芭比公主舒小琴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对着王发财叫道：“周铭铭，可算找到你了。咦，胡清，你怎么也在这儿？”她看着我问。

　　她的声音很大，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李大名当时脸就绿了。我们推开她往后跑，但是李大名手一挥，那边几个维持秩序的公安立马扑倒了我们。舒小琴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突然跑上来推着公安，尖叫道：“你们干什么，快放开他！”

　　此时我和王发财两人的脸已经被压在地上，一嘴的泥，我们面面相觑，她到底想干吗？

　　事后，我们才知道，王发财当初为取得李维治信任，过多吹嘘了自己的能力，竟然让舒小琴信以为真并芳心暗移了。李维治流落街头后，她也就离开他去找王发财了。她看多了韩剧，竟以为王发财躲着她是要考验她。

　　你要说她胸大无脑，她却能从我们以前只言片语的真话中找到了王发财的家，又在小区物业那里查到了他的手机号码，然后通过电信局朋友来到县里，又拿着印有我们和李大名举杯共庆图片的县报打听到工业园的奠基仪式。可你要说她胸大有脑，却偏偏认不出王发财是个骗子！

　　我们很无语，技术层面上我们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但低估了一个女人拜金的疯狂。坐上去往大西北的车时，我们听说，李大名又联系到了一个投资，据说是在省城开会时认识的一个富豪，但愿不是在我们那个高端论坛认识的，因为那里只有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