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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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问男孩：“你喜欢我喜欢到什么程度？”

　　少年想了想，用沉静的声音说：“夜半汽笛那个程度。”

　　“一次，半夜突然醒来。完完全全孤单一人，身边谁也没有。四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就连时钟声都听不见，也可能钟停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正被隔离开来，远离自己认识的人，远离自己熟悉的场所，远得无法置信。在这广大世界上不为任何人爱，不为任何人理解，不为任何人记起。即使我就这么消失不见，也没有人察觉。那种心情，简直就像被塞进厚铁箱沉入深海底。由于气压的关系，心脏开始痛，痛得像要咔哧咔哧裂成两半。这滋味你可知道？”

　　少女点点头。想必她是知道的。

　　少年继续说道：“这大概是人活着的过程中所能体验到的最难以忍受的一种感觉。恨不得直接死掉算了。假如放在那里不管，就真的死掉了，因为铁箱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这也就是深夜里孤单单醒来的含义。这你也明白？”

　　少女再次默默点头。

　　“不过当时听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有汽笛声，非常非常遥远。声音若有若无，但我知道那是火车的汽笛声，肯定是。黑暗中我竖耳细听，于是又一次听到了汽笛声。很快，我的心脏不再痛了，时针开始走动，铁箱朝海面慢慢浮升。而这都是因为那微弱的汽笛声的关系。汽笛声的确微弱，听见没听见都分不清，而我就像爱那汽笛一样爱你。”